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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把命都給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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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把命都給你

(“我不信承諾,但我信你。”)

聲音乍一聽並沒有什麽不同, 但還是讓尚初陽敏銳地鋪抓到她的異常。

他停下扣紐扣的動作,下意識放柔聲音:“怎麽了,我說錯話了嗎 ?”

宿雨扭了扭, 一口否認:“沒有,你換衣服換快點兒!”

不可能沒有。尚初陽蹙起眉, 逼問的方式千種萬種, 最終還是選擇自損八百的方式,垂下眼簾, 聲音失落:

“宿雨,我自|殺的事情都告訴你了, 你還是不信我,什麽都不肯跟我說。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?哪怕現在我們都已經合為|一體,你還是沒有辦法對我交心,是不是?宿雨, 這對我不公平, 就算我們還不是戀人,起碼也是朋友。朋友之間相互坦誠, 相互信任, 我……連當你的朋友都不行麽?”

宿雨第一次聽他用這些失落的語氣說話,這與向來一身傲骨, 兩袖清風的尚初陽反差極大。

他的話, 也字字敲在她心頭,愧疚翻湧。

但也沒被他的話帶跑。

尚初陽了解她,她難道就不了解尚初陽?

老狐貍一個, 擱這兒裝可憐呢。

雖然他也沒說錯, 作為朋友, 她確實有些失職。

“我不是那個意思, 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事情。”她放出自己的視野,看著眼前明亮的衣架擺櫃,沈默了片刻,又小聲說:

“我剛剛就是想到以前一些不好的回憶。我以前因為眼睛看不見,身體也不好,什麽事情都不能做。那時候我身邊的人對我都特別好,好到我可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,一輩子躺在床上,都不會有人說我兩句。”

可是每當她想出去走一走,跑一跑,就會立即有人攔住她。

——不行,你身體那麽弱,怎麽能這樣。

——宿宿乖,大院裏都是一群大老爺們兒,你眼睛看不見,不要隨便亂跑。

——沒有太陽呀,宿宿,我送你回家屬院,好不好?

——宿宿,外面下雨了,別把手伸出去。

總是這樣的話,以為她好為由。

“其實,我也想摸一摸訓練場的草有多高,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哥哥抱怨每周都要用打草機打草。我也想踩一踩冬天的雪會積多厚,為什麽大家掃雪時總是那麽的開心。我還想知道,每天下午大家搞體能時,為什麽總是大吼大叫,那叫聲又是那麽的暢快,是不是小說裏寫的快意江湖……我不想每天都關在屋子裏,是,我是身體不好,眼睛還看不見,只能一天天數著日子等待死亡。但我……更想每天出門曬曬太陽,跑一跑,跳一跳,哪怕是死,我也想死而無憾。”

人要麽平平庸庸等待死亡,要麽向死而生,綻放出自己生命的意義。

她多想痛痛快快的跑一場,曬著太陽大聲呼叫,淋著雨踩著水坑,迎著雪打雪仗……

可是這些話,沒人肯聽她說,也沒人肯尊重她的想法。

一次又一次,以為她好為由,將她桎梏在那一方小院裏,直到她生命枯竭——

不,怎麽能算是沒人?

也有的。

可那個唯一尊重她想法的人,那個願意陪聽雨打雪仗,陪她慢跑的人……

“宿雨!”

“宿雨!!”

尚初陽難掩焦急地呼喊讓宿雨從回憶中抽|身而出,她呆滯了片刻,才想起應道:“我在。”

“宿雨!對不起,是我不對,我不該逼你說這些讓你不高興的話,我——”

“不,你是對的。”

宿雨截住他的話,想到上輩子自己的結局,沒忍住自嘲地笑了出聲。

“我應該早點兒改掉那些什麽都不說的毛病才對,而且,你本來就和以前那些人不一樣。你一直以來,都願意聽我說,也尊重我的想法,更不會幹預我所做的決定。尚初陽,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我向你道歉。”

明明重來一次,她早已經做好放飛自我的決定,怎麽還能將自己禁錮在以前的牢籠中作繭自縛。

想到這裏,她的笑容又釋懷了幾分。

“尚初陽,我可不可以信你啊?”

原本還擔心因為自己的占有欲弄巧成拙,讓她傷心了的尚初陽連忙點頭,鄭重道:“你當然可以信我,我發誓!我永遠不會——”

“我不信承諾,但我信你。”

尚初陽心頭一喜,又聽到她說:

“但這份信任只此一次,如果讓我發現你騙我,騙得我非常嚴重,那……”

“如果騙你,我把命都給你。宿雨,我因你而活,你忘了麽?”

沒有忘。

宿雨有些恍惚,忽然覺得她和尚初陽都挺可憐,便苦中作樂道:“尚初陽,茍富貴,莫相忘啊。以後咱們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,你不許欺負我,騙我,也不許出賣我,背叛我,利用我,把我當替身,用為我好的名義逼我做這做那……”

後面說著說著就變成了要求。

尚初陽一一記在心裏,直到後面的詞讓他心下一沈,聲音也自制不住變得危險起來:“什麽利用背叛替身,你瞎說什麽!”

“……啊,那些啊,防患於未然嘛。”宿雨幹笑,一頓,催促道:“你快換衣服,都耽擱多久了。”

“還不是你。”害他擔心又忐忑。果然,在還沒有確定名分前,她的來歷身份還是能不提就不提,提了她會傷心,那就得不償失……

換好衣服後,宿雨的心情已經調整得差不多,有些無聊地看著他走下樓,來到那扇大門時,她才想起問:

“待會兒我是不是就不能說話了?”

有傭人保鏢在場的話,他們還怎麽對話?

尚初陽皺了皺眉,這確實是個問題,“你說的話應該只有我能聽到,但是我開口的話,其他人能聽到。”

“那我不是自說自話?”宿雨有些失望,但轉念一想:“沒事兒,你不是學禮儀形體嗎?我也跟著學一學。”

“會比較無聊。”他不放心地感受了一下宿雨的視角,見機器還在她眼睛上來回運作,手術應該還要一陣子,便只能說:“但多學學對你也沒有壞處,等你眼睛好了,也得規範你的體態舉止,尤其是看書時駝背之類的問題。”

“知道了,放心,我一定會好好保護我的眼睛。”

門外,依然是戒備森嚴的保鏢傭人組合。

尚初陽一走出去,他們立即形成跟隨的隊形,跟在他身後。

上次那個蘭花指的中年男人倒是不在,而是換了另一名身著端正燕尾服的青年,手上戴著潔白的手套,走在前面一邊帶路,一邊說:

“少爺,我是您的特別助理皇甫文卿,從即日起,您所有的日常事務都將由我來協助完成。今天為您安排的禮儀老師是來自太學院的文成蕪教授,文成蕪教授在禮儀形體學術方面的成就為……”

宿雨屏住呼吸傾聽青年對這位教授的介紹,忽然覺得自己才學了高中以前的知識真的還差得遠了。

她現在簡直更像是沒見過世面的井底之蛙,尤其是見到了那位文成蕪教授後。

是一位已經白發蒼蒼但氣質絕佳的女性,約莫五六十歲,戴著一副細款銀邊眼鏡,一身簡單的黑白職業裝。

她只是靜靜站在練習室大廳中,但優雅大方的體態氣質,不僅是正面,連左右後三方的大鏡子裏映出來的體態,都呈現出令人賞心悅目的絕對優雅。

原來真的有人的氣質可以達到一眼萬年的境界。

宿雨緊張而不自知,別說開口說話,就連呼吸大一些都怕是對文成蕪教授的褻|瀆。

而沒聽到宿雨說話的尚初陽,也因為她那邊視野裏的醫生開始進入手術收尾工作,緊張而不自知。

兩人就這麽在緊張的心態中,跟著文成蕪教授學習禮儀形體,竟仿佛回到高中課堂中,誰也沒有開口開小差。

兩個小時的禮儀課程完畢,尚初陽禮貌地向教授道別,宿雨也跟著道別,已然將對方也當成自己的老師。

即將到午餐時間。

尚初陽一邊往餐廳走,一邊嘗試怎麽用意識和宿雨說話,可惜,不管他在心裏怎麽呼喊,都沒得到宿雨的回應。

反而是宿雨還意猶未盡,“明天你還上不上文教授的課?我還想繼續學。”

尚初陽前後左右都跟著人,沒法冒然開口回答她,只能眨了眨右眼。

“眨一下眼睛是繼續上的意思嗎?還是十點多上課?”

他又眨了一下眼睛。

宿雨大喜,又失落道:“可我還不知道明天是什麽安排。”

尚初陽勾了勾唇,沒告訴她,她的手術非常成功,已經被送回病房,等待麻醉效果褪盡就能清醒。

作者有話說:

今天先更新3000,我盡量調整好心態,繼續給你們日萬。

你們的留言真的有驚艷到我,愛你們!我一定會努力的。

然後我認真翻了翻詩詞,想把男主改成黎之陽,女主屠茫茫怎麽樣?依然是從詩裏面選出來的名字(黎之陽,土茫茫,柳宗元的詩),還是那麽天生一對。

評論區還是需要給你們討論,我看電視不看彈幕也難受。

我也會盡量在這周末調整好心態,回來日萬。

放心,我這種人,跑個三公裏吼幾聲應該就差不多了哈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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